第2105章
田晓艺裹紧被子背过身,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。
直到晨光染白窗帘,才迷迷糊糊梦见有人轻轻拂开她额前碎发。
周齐在沈城和浦东的工行网点间往返时,发现个诡异规律:每次带着旅行包跨省回来,存折里的数字就会像魔术般翻倍。
当账户余额飙到七位数时,他果断收手——再这么频繁倒腾国库券,怕是金库警报都要被他刷爆了。
返程前他特意绕道九江路。八月的梧桐树荫里,全国最大的机电设备公司招牌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。
几个穿的确良衬衫的销售员正围着一台德国进口机床啧啧称奇,周齐摸着下巴记下型号,顺手往路过的黄鱼车筐里丢了两个奶油话梅糖。
周齐要建酒厂的话,所有设备都得在这家采购——粮食粉碎机、发酵罐、蒸馏设备到灌装线,全国都找不到比这更划算的渠道了。
质量过硬不说,报价还比其他地方低了两成。他盘算着要建比沈冰酒厂更大的规模,光生产线就得配上百套,整套下来差不多三百万。
不过周齐先签了十套设备的订单,毕竟建厂是长线工程,没必要一口气吃成胖子。
三十万的首批投入就能形成可观的产能,这个节奏刚刚好。
从海城机械销售中心出来,周齐马不停蹄往东滨高阜赶。
他清楚记得过不了几年,这里有两家酒厂靠着央视广告一飞冲天,硬是把茅台五粮液都压过一头。
可到了高阜县城,事情却出乎意料。
包了辆桑塔纳转悠大半天,问遍街坊都说没听过“孔府家酒”这个牌子。
最后才弄明白,现在压根还没这些品牌,当地只有个老牌国营高阜白酒厂。
要说东滨人喝酒是真豪气,梁山好汉那种大碗喝酒的做派,在街边餐馆里随处可见。
当桑塔纳停在白酒厂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前,门卫大爷从传达室探出头:“同志找谁啊?”
周齐降下车窗递了支软中华:“来谈批发的。”
老头接过香烟眼睛一亮——他平时抽的可都是不带滤嘴的散装烟,这带金边包装的绝对是好东西。
“买酒去供销社啊,咱们这儿都是整卡车往外发的。”
大爷嘴上这么说,手里却仔细把香烟别在耳后。周齐心里有数,这趟算是找对地方了。
“咱们打算进批大货。”
周齐推开车门跨步落地,皮靴在砂石路上碾出脆响:“劳驾问下,你们酒厂管事儿的在不在?”
看门老汉扶了扶老花镜打量来人。
眼前这后生西装革履气度不凡,更稀罕的是开着簇新的桑塔纳——九十年代能开上这铁壳轿车的,不是大款就是港商。
“您这量大概要多少?”老汉递烟的手停在半空。
周齐随手弹开镀金打火机:“有多少要多少,几百吨起收。要是酒质过硬,万把吨的订单也不是不能谈。”
老汉夹烟的手指颤了颤。
见过拿卡车拉货的,头回听说买酒论吨起跳的。忙把烟别在耳后,推起墙边那辆老凤凰:“您稍等,我这就去喊厂长。”
六旬老汉蹬起车来虎虎生风,链条转得比小年轻还利索。不到半支烟工夫,厂区深处传来叮铃铃的车铃声。
“厂长在办公室候着呢。”
老汉喘着粗气在前头带路,桑塔纳缓缓碾过酒糟铺就的厂道,空气里浮动着醉人的粮食香。